屋里甚至比外面还要冷些，连像样的简单桌椅都没有。
一张土炕上只有一床洗得发白的被衾，冷得发硬。
风一吹，纸糊的窗户飒飒作响，寒风像是刀子般割在人脸上。
饶是楚慈野心里有准备，也没想到沈清晏的居住条件那么差。
似乎是看出她的失神与震惊，沈清晏抿了抿薄唇，四周气压顿时降了下来。
“看也看过了，长公主该回去了吧。”
她多待一秒钟，他骨子里的卑微就无法抑制地涌现出来。
接下来就是该嘲讽他的出身了吧……
就像石瑛今日午后来时的那样，让他知道，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肮脏的。
不配活在这个世上，更不配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边。
仿佛幼时的那句承诺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。
“这屋子没办法住人了，我让维桢先给你找一个能避风的地方，再让太医来一下。”
说到这儿，楚慈野猛然发觉貌似太医在午后的时候并没有来过。
就连院子里的瓦罐都没有燃烧的迹象，更没有草药味。
“今日午后太医并没有来过？”
楚慈野紧皱着眉头，问道。
虽然他不答话，但她还是能够猜到些什么的。
还有那些狗蛋的精料，怎么会出现在冷宫附近？
看来是有人在对她阳奉阴违啊。
要不是碍于沈清晏眼下伤势严重，楚慈野早就把人给拽到鸾凤殿了。
半蹲在狗蛋面前，楚慈野尽可能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，
“先去太医院找个太医过来，然后再去鸾凤殿把维桢带来。”
“听懂了吗？”
狗蛋乖巧地坐在地上，吃饱喝足的它当然愿意干点活了。
见它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，楚慈野砸了砸嘴，这不比沈清秋那崽子听话多了？
“殿下又要故技重施吗？”
故意忽略了她的狼狈，沈清晏垂眸，嘲讽道。
“有话就把话说明白了，别跟我搁那阴阳怪气的。”
怎么这俩弟兄都一个德行，这么喜欢内涵别人？
系统：没有别人，只有宿主自己。
惊不惊喜，意不意外？
走了那么长的路，楚慈野原本打算找个地方坐一下。
但环视四周，貌似只有那张土炕才能供她坐一会儿。
不过看着自己衣裙上的污泥，想想还是算了吧。
可楚慈野这副犹豫的样子落在沈清晏眼中，那就是明晃晃的嫌弃了。
“殿下在大殿说是派遣太医，可事后却让身旁的大宫女来耀武扬威，将狗吃的精料拿来折辱我。”
“如此表面一套背后一套，戏耍别人的手段，当真是一点都没变。”
也就是他，还会心里生出一点点的希望。
希望一觉醒来，她又变回了那个会给他送糕点衣物、带他出去玩的阿姊。
寒风入体，呛得他直咳嗽，就连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。
“我……”
楚慈野原本想解释一下，但系统的提示声让她欲言又止。
“是被我戳穿了，所以说不出来话了吗？”
沈清晏嘴角的嘲讽更甚。
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还活在最初的记忆中。
而那个明媚少女，终究还是死了，死在了权力的争夺中，再也找不见了。
“之前殿下跟我说得话，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。”